第(2/3)页 “难得见这样好折磨的鬼,人间的鬼恐怕不多了。” 另一鬼答道: “可不是么,府君闭关,『上巫』『鸺葵』迟迟无人归位,人死即死,哪有什么鬼可言。” 两人将他翻过去,铁杖碓捣、火坑镬汤、刀山剑林一一试了,半途勾死人带过去一白发老头,一鬼呼道: “大人,带的哪位道友?” 这勾死人侧身站在老头身旁,答道: “是迟尉道友。” 李曦明差点吭出声来,抬头去望,果然见勾死人身旁站着个老头,身着青池服饰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 小鬼看了他一眼,笑道: “可有冤屈?大王在天上看着,他是十代慈王,你开一开口,便将这人打落。” 李曦明挣扎了一下,垂头不语,连一句呻吟都没有心中昏沉之至,小鬼咬牙切齿,越发狠厉地以刀锉他,尽数受遍了,上头道: “此人阴狡,发去沧海作女子。” 李曦明闷沉地跟去投胎,终于眼前一亮,这下连口中含着神通都记不得了,唯独念着不能开口。 他左右环视,生在富贵之家,可偏偏百病加身他不肯开口吃饭,也不肯服药,偏偏性命无忧,可不服药,百病便痛苦不济,咬牙不出声,家中只当作哑女,生得极为美丽。 却见她从不进食,早时试着硬掰,嘴唇抿如铁浇,无论怎样都撬动不了半点,明明不曾进食,一日日却长大起来,父母遂暗中生惧。 可卧病在床,口不能言,偏偏生得美丽,于是亲戚往来,不知真相,常常以言撩拨,暗暗揩油,一直长到十六岁,苦不堪言。 终于同乡有一卢姓男子上门求取,家中草草嫁出,所幸卢生甚是爱她,恩爱数年,身体渐好,得一子一女,偏偏任由卢生怎样恳求,始终不肯开口。 一日正在家中纺织,卢生面色通红,满身酒气,推门而入,举起塌上男娃,冷眼而视,喝道: “你三年不食,是何妖孽?此子披有人皮,安知是人否?道上仙长同我说了,你与我同寝,是为食我官运!” 他身材魁梧,怒不可遏地捉住孩子,双脚一下举过头顶,李曦明夺之不及,卢生喝道: “说!” 见她还不开口,卢生用力一掷,男娃摔在石上,应声而碎,脑浆崩裂。 李曦明只觉一股血气冲上脑中,口中的冰凉之意来回翻涌,喉咙中发出一些微弱的声响,如遭雷殛,吭了半天: “噗…” 他脸色一阵青白终于喷出一口血来,连带着吐出半根舌头,混在满地的血里,一切混合为深沉的暗红色,在眼前忽明忽暗。 他抬起头来,卢生的怒色映在眼中,正在变得越来越远,他轻飘飘地升起,迅速远离这些无限幻想。 那股冰凉之气直冲脑海,眼前的一切迅速变淡,还原为无穷无尽的黑暗,一切记忆回归脑海,李曦明只觉得浑身轻若无物。 巨阙庭中的冰雪迅速融化,浓烈的火焰喷涌而出,在这窍中回荡,李曦明仿佛从无边黑暗浮向无限光明,栀花翻涌,驼铃动响,眼前亮堂堂。 “轰隆!” 他只觉从原地飞起,遁入无限真理法门所在,黑暗空忽,天空中的星辰则忽远忽近,太虚之中好像有无数人端坐。 一直飞至太虚之顶,好似有云雾遮盖,无数残骸,灵机越来越稀薄,太虚也狭窄断裂,变作灰色,看得他双目生疼,一头坠回底下。 底下是一片无垠大漠,关隘矗立其上,天门巍峨,角楼上七十二条脊分明,白色门脚诸多纹路,明光耀眼。 他的意识一直坠落其中,随着这天门坠入最深处,终于从茫茫的太虚之中跌落,落回现世的躯体之中。 李曦明骤然睁开眼睛。 面前昏昏沉沉一片黑暗,稀稀拉拉的草木在面前晃动着,一点点积雪化作的寒水滚落,嘀嗒作响。 第(2/3)页